“1964年8月6日傍晚,林林,见到陈伯伯可别发愣。”车还没靠稳钱掌柜配资,黄朝天就侧身提醒女儿。言语很轻,但林林听得出父亲少有的紧张。
到京西招待所,下车第一步,黄朝天下意识抻一抻军装。三年自然灾害的阴影刚刚淡去,蒋介石又嚷着“反攻大陆”,前线军情一点也不轻松。可父亲仍坚持把大女儿带来,他说:“老首长最爱跟年轻人聊天。”
陈毅办公室门虚掩。随行参谋先敲门,里头传来一句四川腔:“进来嘛。”林林推门,看见那位传说中的元帅正夹着眼镜读公文,灯光打在额角,闪着油亮。她只来得及叫一声“陈伯伯好”,声音小得像蚊子。
陈毅放下文件,起身握手,先拍黄朝天肩膀,又回头指向女儿:“朝天,这丫头有你当年参军时的腼腆劲。”一句话把气氛拉近了。
接下来半小时,话题全是东海防区。坑道布置、火炮调度、淡水储备,黄朝天像翻作业本,一项项汇报。陈毅偶尔皱眉,偶尔点头,末了说:“舟山打得赢,但不能光靠炮,心里还得有算盘。”言罢递个眼神,示意林林也来说两句。
林林暗吸口气,回答自己在浙江农大的课程,土壤化学、果树栽培样样列举。陈毅听完笑出声:“好得很,中国要吃饱肚子,靠你们这些学农的娃娃。”他转向黄朝天:“你老家兴国山多地薄,更需要新技术钱掌柜配资,别光想着打仗。”
短暂会面,让林林对父亲与陈毅的渊源起了好奇。饭桌上,她终于问出口:“爸爸,当年您怎么成了陈伯伯的警卫员?”筷子停在半空,黄朝天把记忆拨回1930年冬。
那年,他刚满十八,在红二十二军当通讯员。一次夜行侦察,恰好救下被冷枪绊倒的陈毅。军部调令很简单:勇敢、可靠,调任警卫。就这么一句话,决定了他后半生轨迹。
跟着陈毅,黄朝天第一次发现,当首长比当兵更累。白天行军,夜里写电令,连水壶都常常冻成冰疙瘩。可陈毅始终带着笑。他喜欢野地里开会,二十来个人围成圈,谁都能插嘴。黄朝天说:“首长,咱们是不是该打硬仗?”陈毅摆摆手:“硬仗不怕,拖垮敌人才妙。”随后拿三十万敌军比作“三十万头肥猪”,要大家先让猪掉膘,再下刀。形象生动,战士们听得直乐。
1931年春,古龙岗试制炸药成了传奇。硫磺、土硝、木炭灰,按陈毅配比绑成土雷,一声爆响,村口尘土飞扬。乡亲们拍掌,黄朝天心里喊痛快。这些土雷后来在第一次反“围剿”里炸塌了好几段碉堡,直接写进战报。
可厄运也跟着来。第五次“围剿”失败,赣南沦陷。陈毅腿部重伤,藏进兴国深山,靠两位当地嫂嫂送饭续命。嫂嫂被捕后宁死不屈,只说是给砍柴亲戚送饭。陈毅脱险,黄朝天却在另一条战线负伤,两人才得以再聚延安。那一夜,两人围着煤油灯聊兴国老俵,好像回不完的乡。
时间跳回1964年,国都灯火明亮。陈毅夹起红烧肉放到黄朝天碗里,又让服务员加辣椒:“辣一点才有劲。”当时副食品供应紧张,这道额外红烧肉比奖章还稀罕。陈毅解释:“你们驻前线,油水要跟得上。”随即递给林林一只无锡水蜜桃,浅粉色,带细绒。
餐后的闲谈,陈毅忽然提议:“朝天,等后方粮食形势再好些,挑几个出色的排长去农大短训,一个兵也得懂农活。”林林看父亲,父亲点头。一个军事要塞司令,能掉头思考两栖攻防以外的种地,源自首长耳提面命。林林当场记在本子上:农业即国防。
晚上九点多,告辞在即。陈毅送到楼梯口,冲林林摆手:“小同志,好好学,将来帮我把兴国的瘦山变金山。”林林用力回答:“一定!”随口一句,却成她多年后扎根赣南的缘起。
台阶上月色凉。黄朝天握住女儿手,没说话。那只握过钢枪、握过元帅手的掌心,此刻微微出汗。林林忽然懂了:父辈的荣誉不止在胸前星章,更在一代代托起的责任。
汽车启动,后视镜里陈毅的身影渐小,却始终在灯下挥手。夜风绕耳,林林低声嘀咕:“学农,值!”父亲笑了,像当年初到古龙岗的那口爽朗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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